顾渊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那半张焦黑的药方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黄。
他凑近烛火,睫毛在纸面上投下颤动的阴影——最后那个“晴”字的收尾,与林晚晴绣帕上的落款如出一辙。
“叮——检测到‘配方异常’线索。”
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时,他的手腕猛地一抖,烛芯“噼啪”爆起火星,险些烧到指尖。
顾渊猛地攥紧纸片,指腹被纸边毛刺扎得生疼,却不及心口那股钝痛——林晚晴的信里只提过“凤凰计划”,却从未说过她懂毒理。
“顾捕头?”
值夜的衙役端着茶盏从门口探进头来,见他站在证物台前发怔,犹豫着没敢再近:“陈县丞说后半夜要查卷宗,您......”
“去酒坊地窖。”顾渊突然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磨。
他将纸片塞进怀里,转身时撞得檀木盘“哐当”作响,半片带血的银针骨碌碌滚到衙役脚边。
酒坊后院的地窖霉味呛人,顾渊摸出火折子照亮墙壁,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现出淡蓝色的“证物溯源”选项。
他指尖虚点,残留在药渣里的鬼面藤碎屑瞬间被放大——深褐茎脉间泛着诡异的紫,与系统资料库中“西域玄沙城”的样本完全吻合。
“三年前太医院禁药名录......”他喉咙发紧,三年前正是云疏影被指认毒杀皇后的年份。
地窖通风口漏进一丝风,吹得火折子忽明忽暗,照见墙上新添的抓痕,像是有人被囚禁时拼命抠出来的。
“顾老弟!”
地窖木门被撞开的刹那,顾渊本能地旋身,却见裴砚提着半湿的官靴冲进来,腰间铁尺还滴着水:“查到了!
毒手无名本名周守正,三年前太医院最末等的熬药杂役!“
“杂役?”顾渊接过裴砚递来的卷宗,泛黄的户籍页上,周守正的出身栏写着“颍州农户”,连字都识不得几个。
他翻到最后一页,结案陈词里赫然写着“协同云氏毒杀皇后”,“可他连药方都认不全,怎么配得出鬼面藤?”
裴砚扯下湿淋淋的头巾擦脸,水珠顺着络腮胡往下淌:“更蹊跷的是,他逃亡后用的假身份,全是兵部文书处的制式印信。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凑近顾渊耳畔:“我托巡城卫的兄弟查了,那印信模子......和上个月陈叙公子丢失的那套,纹路分毫不差。”
陈叙?
顾渊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那是兵部尚书独子,总爱穿着金丝绣的襕衫在青阳县招摇,偏生总爱往沈昭容的巡城卫驻地跑。
他想起前两日在街头遇见陈叙时,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——可这和皇后毒杀案有什么关联?
“我去义诊医馆。”顾渊突然转身,脚步带起地窖里的浮尘。
云疏影走前说过“有些真相会送命”,而那间挂着“悬壶济世”布幌的医馆,是她在青阳县唯一的落脚处。
子时三刻的医馆静得反常。
顾渊翻墙而入时,瓦砾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,往常堆在廊下的药篓全不见了,连石臼里的药渣都被扫得干干净净。
正堂墙上却多了幅炭笔画——青竹枝桠间缠着鬼面藤,藤蔓下用狂草写着“以龙涎草为引,辰时三刻服下”。
“叮——检测到‘图谱信息’线索。”
系统提示让顾渊的呼吸一滞。
他摸出云疏影给的玉简,用指腹刻痕——竹枝的弧度、藤叶的卷法,和炭笔画里的分毫不差。
原来她早就在留线索,可为什么选在医馆?
“顾捕头好兴致。”
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,顾渊的后颈己经冒起冷汗。
他旋身挥拳,却只擦到黑衣人的袖角,对方的掌风裹着腥气扫来,竟是要取他咽喉。
“退!”顾渊低喝一声,踢翻身边的药柜。
檀木柜“轰”地砸下,黑衣人却像游鱼般侧闪,腰间软剑“唰”地出鞘,剑尖挑破了他的左袖。
血腥味在舌尖漫开。
顾渊这才惊觉左肩被划开一道口子,而对方的招式——招招都是往死里去,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滞涩,像是刻意模仿江湖门派的路数。
“别再追查下去。”黑衣人突然收剑后退,声音经过布巾过滤,像生锈的风箱:“否则林晚晴......”
“住口!”顾渊红着眼扑过去,却被对方甩来的迷烟呛得踉跄。
等他挥散烟雾,院子里只剩满地狼藉,和墙角那截带龙纹的剑穗——是京城权贵惯用的装饰。
“顾渊!”
裴砚的吼声从院外传来时,顾渊正攥着剑穗发抖。
月光照在他染血的袖口上,将那抹红晕染得像团烧不尽的火。
他望着远处渐起的更鼓声,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几分狠劲——
林晚晴的死,云疏影的冤,周守正的药,还有这截龙纹剑穗......
所有线头,该收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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