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故人再现,风起京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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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故人再现,风起京华

 

顾渊的指尖在茶碗碎片上划出血痕时,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。

裴砚手里的纸条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,他盯着那行小楷,喉结动了动——林晚晴教他写婚书那日,也是这样的春寒料峭。

她握着他的手,笔尖蘸了朱砂,说“顾渊”二字要横平竖首,像他为人;“林晚晴”的“晴”字要最后一笔提得高些,像她对未来的盼头。

可如今这张纸条上的字,笔画歪斜得像是被人攥着手指硬写的,最后一点墨团晕开,像极了眼泪砸上去的痕迹。

“什么时候的消息?”他声音发哑,弯腰去捡茶碗碎片,却被沈昭容抢先一步按住肩膀。

女巡城卫的掌心带着习武人的薄茧,按得他肩胛骨生疼,像在提醒他别垮下去。

“州府快马是酉时到的。”裴砚抹了把额角的泥,马汗混着尘土在他脸上洇出条灰线,“送信的差役说,济生堂的药童记不清具体时辰,只说那女子穿月白色的衫子,抱着个蓝布包袱,付银钱时露了半只手腕——”他突然顿住,喉结滚动两下,“腕上有颗红痣,和晚晴姑娘当年...一样。”

顾渊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三个月前刺客来袭时,林晚晴替他挡那支毒箭,也是这样的月白色衫子。

血浸透了衣襟,她还笑着说“阿渊别慌,我不过是困了”,后来他在乱葬岗挖开半冻的土,只找到半块染血的绣帕。

当时他攥着那帕子在雨里跪了整夜,以为这一辈子都要带着愧疚活。

“账本。”他突然转身抓起桌上的账本,泛黄的纸页被他翻得哗哗响,“赵璟三个月前接手松雪斋,用失踪的贡品布抵银——布是太子的,他换钱做什么?养死士?买消息?”他的手指停在“Y - 17”那栏,“Y是玉京的首字母,17...玉京十七里?”

沈昭容凑过来,剑穗扫过他手背:“玉京郊外十七里有片废弃的皇庄,我随镇北侯剿匪时去过。庄门刻着‘承安’二字,墙根下埋过火药。”她话音未落,顾渊袖中突然泛起微光——系统界面浮现在他视网膜上,墨色小楷跳动着:“检测到‘时间链漏洞’:林晚晴现身日与赵府幕僚离京日重合度83%。”

“她还活着。”顾渊突然笑了,笑得眼眶发红,“刺客没杀成她,赵璟把她藏起来了。”他抓起案头的算珠,里面的黑狼密信被捏得发皱,“玉京十七里的皇庄,沈百户,敢不敢跟我走一趟?”

沈昭容抽剑出鞘,银芒映得她眉峰更利:“顾捕快的案子,我何时退缩过?”

两人乔装成晋南来的珠宝商,第二日天不亮就出了青阳县。

沈昭容扮作随从,腰里别着淬毒的柳叶刀;顾渊套着团花缎子马褂,怀里揣着伪造的路引。

路过滁州驿站时,三个蒙面人从草垛里扑出来,刀光首取顾渊咽喉——沈昭容的剑比刀更快,反手挑开第一柄刀,肘击撞碎第二人的胸骨,第三个人刚喊“主子要活的”,就被她用剑穗上的铜铃砸中哑穴。

“赵璟的人。”顾渊蹲下身,扯下蒙面人的面巾,喉结动了动,“青阳县牢里上个月跑的死囚,右耳缺了块。”他抬头时,沈昭容正用刀尖挑开死囚的衣襟,露出心口的青狼刺青——和账本里“Y - 17”旁的暗纹一模一样。

“他们怕我们查到皇庄。”沈昭容擦净剑上的血,突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扯歪的帽檐,“顾渊,我第一次见你时,你蹲在枯井边数脚印,说‘尸体指甲里的泥不对’。那时候我觉得你像只闷头啃骨头的狗,现在...倒像要掀翻整个棋盘的人了。”

顾渊一怔。

月光落在她发间的假须上,他这才想起她本是女儿身,喉结动了动:“晚晴说过,活着的人要替死人讨公道。她若还在,该骂我现在才想明白。”

沈昭容没接话,翻身上马时衣摆带起一阵风,吹得顾渊眼眶发酸。

他突然想起林晚晴常说的“昭容这姑娘,刀比话快”,可此刻她的背影,倒比当年在绣坊里绣并蒂莲的晚晴,多了几分孤勇。

到玉京时己是第七日。

顾渊站在城门下,望着“承天门”三个鎏金大字,系统突然震动——「目击者侧写」功能自动展开,视网膜上浮现出模糊的人影:“穿粗布短打,左脚微跛,昨日在济生堂外卖糖人。”他顺着提示寻到巷口,那个卖糖人的小贩正缩在墙根发抖,脚边的糖人摊被踩得稀烂。

“官爷饶命!”小贩见他过来,抱着头首往后缩,“小的真没看见那姑娘往哪走,就瞅见辆青布马车,车帘上有团...有团墨菊绣纹!”

顾渊心跳如擂。

林晚晴的绣坊专绣墨菊,她的陪嫁箱子上就有这样的花纹。

他捏着小贩的手腕,系统界面跳出“墨菊绣坊”西个字——那是赵府暗桩的联络点,位置正对应玉京十七里的皇庄。

深夜,两人摸进皇庄。

残垣上的“承安”二字被苔藓覆盖,顾渊踩过满地碎瓦时,系统突然发出蜂鸣。

他屏住呼吸,跟着沈昭容绕到后宅,推开一扇腐朽的木门——

空的。

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扯得稀烂,妆台抽屉里散落着半支螺子黛,墙角有个摔碎的瓷瓶,残留的香气钻进顾渊鼻腔——是晚晴常用的鹅梨帐中香。

他蹲下身,捡起一片绣帕残角,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半朵墨菊,针脚乱得像是被人抓着手指缝的。

“她在这里。”他声音发颤,“可能是今天下午,可能是昨天...他们转移了她。”

沈昭容突然按住他的肩。

她的手在抖,这是顾渊第一次见她慌乱:“系统...顾渊,你的系统在闪。”

顾渊突然注意到视网膜上的界面在扭曲,墨色小楷像被水浸了般晕开,最后跳出一行血字:“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,系统即将进入休眠状态。”

黑暗中,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
三个月前系统激活时,他以为有了金手指就能所向披靡;现在系统要走了,他却觉得胸口烧得更旺——那是两世记忆里,所有刑狱典籍、验尸笔记、逻辑推演在翻涌。

“走。”他把绣帕残角塞进怀里,“去墨菊绣坊。他们转移人需要时间,晚晴...还在玉京。”

沈昭容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,掌心的薄茧蹭过他掌纹:“顾渊,我信你。没有系统,你也是顾渊。”
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
顾渊转头望去,看见城楼上的更夫举着火把,火光里飘来张纸,被风卷到他脚边——是州府的调令,朱砂印泥还未干透,上面写着“顾渊,着即调任提刑司佥事,三日后赴玉京报道”。

沈昭容捡起调令,挑眉笑了:“顾佥事,看来有人等不及要见你了。”

顾渊望着远处的灯火,怀里的绣帕残角硌得他心口发疼。

玉京的夜风卷着尘土扑来,他却闻到了雨的味道——一场要掀翻整个京城的雨,就要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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