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晓时分的血色黎明
战壕里的积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杨天蹲在伪装网后,指尖着战术预判技能的蓝光。系统界面上,敌人的进攻路线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半透明的红线——凌晨三点,鬼子将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冲锋,左翼的断崖小道是关键突破口。
“老班长,当年您说的‘枪响之后无退路’,今儿个怕是要应验了。”扬天对着夜空喃喃自语,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钢盔上的弹痕。七年前,老班长在反扫荡中为掩护他牺牲,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枚铜质证章,此刻正隔着军装贴着心口,烫得像块火炭。
义勇军首领赵铁柱蹲在旁边,用竹筒吸了口凉水:“扬队长,俺们村的猎户都埋伏在断崖上,鬼子的马只要敢踩进陷阱,准保让他们连人带马滚下山涧。”他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扬天肩膀,袖口露出半截红绳——那是他女儿临战前塞给他的平安结。
凌晨两点五十八分,战术预判突然发出刺耳鸣叫。杨天猛地抬头,只见西北方向的地平线腾起一片灰雾,鬼子的装甲车引擎声像闷雷滚过冻土。他抓起步话机:“各单位注意,敌人提前发动了!所有人进坑道,让过第一波炮击!”
炮击比预判早了两分钟,大地像被掀翻的铁锅,泥土和弹片劈头盖脸砸下来。杨天蜷缩在防炮洞里,听着头顶的土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老家躲暴雨,父亲把他护在怀里的温度。现在怀里抱着的是炸药包,导火索在腰间硌得生疼。
炮声刚歇,坑道口的战士探出头:“队长,鬼子上来了!”扬天冲出去时,正看见赵铁柱带着义勇军从侧翼杀出,土制地雷在敌群中炸开,炸得鬼子骑兵人仰马翻。但敌人的装甲车很快调整了方向,履带碾碎了最后一道鹿砦。
“把火箭筒给我!”扬天接过战士递来的武器,在弹坑间蛇形前进。战术预判清晰地显示着装甲车的弱点——散热口在右后方第三块履带板上方。他屏住呼吸,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出,装甲车瞬间被火光吞噬,炮塔飞出去砸在指挥旗上。
正面防线传来告急声,二排阵地被鬼子的掷弹筒炸塌了半面墙。扬天带着爆破组迂回时,正看见卫生员小王背着伤员往急救所跑,腿上的绷带渗出大片血迹。“趴下!”他扑过去按住小王,一发子弹擦着钢盔飞过,在岩石上溅出火星。
“队长,三排没弹药了!”通讯兵爬过来时,领口己被血浸透。扬天摸了摸腰间,只剩三颗手榴弹和半匣子弹。他抬头望向断崖,赵铁柱的红绳平安结在硝烟中一闪而过,随即被密集的火力压了下去——鬼子的增援正顺着那条小路涌上来。
“跟我去断崖!”杨天扯掉染血的绷带,带着剩下的十二名战士冲锋。中途被敌人机枪压制在凹地里,他忽然看见赵铁柱的尸体趴在陷阱边缘,手里还攥着半截断刀,周围倒着七具鬼子尸体。平安结落在他脚边,红绳被鲜血染成了暗紫色。
“杀!”扬天怒吼着跃起,手榴弹精准地扔进敌群。当他冲上断崖时,最后一名义勇军战士正抱着鬼子滚下山坡。月光照亮了漫山遍野的尸体,鬼子的先头部队己被全歼,但远处的探照灯显示,更多的敌人正沿着公路涌来。
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:“检测到宿主陷入绝境,可消耗全部积分兑换‘炮火覆盖’支援。” 杨天愣了一下,想起这些积分是历次战斗中牺牲的战友用生命换来的。他摸了摸胸前的证章,果断点击了确认。
三分钟后,天空被曳光弹染成红色,八路军的迫击炮群从后方阵地怒吼着开火。扬天靠在岩石上,看着敌人的队形在炮火中支离破碎,忽然听见山下传来熟悉的冲锋号声——是团长带着预备队赶来增援了。
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爬上断崖时,战场终于安静下来。杨天蹲在赵铁柱的尸体旁,轻轻解下那个染血的平安结。远处,战士们在收殓战友的遗体,卫生员在给伤员包扎,小王正把最后一壶水递给一个受伤的义勇军少年。
“队长,鬼子退了!”通讯员跑过来,脸上沾满了灰和血,却笑得像个孩子。扬天站起身,望着远处烟尘滚滚的敌退方向,忽然发现赵铁柱的平安结上绣着一行小字:“盼儿归”。他喉咙发紧,把平安结小心地放进了军装内袋。
打扫战场时,战士们在鬼子指挥官的文件里发现了作战图,断崖小路旁画着醒目的红圈,标注着“八路军致命弱点”。扬天看着那行日文,忽然笑了——他们不知道,正是这个“弱点”,成了埋葬他们的坟墓。
系统界面再次亮起,这次没有奖励提示,只有一行小字:“所有牺牲都不会被忘记。” 杨天关掉界面,望向正在集合的队伍。伤员被抬上担架,新兵接过烈士的枪支,义勇军的乡亲们带着粮食和草药赶来。他知道,这场战斗的胜利,是无数个赵铁柱、小王、老班长用生命堆出来的。
“整队!”扬天的声音在晨风中响起,“我们要带着弟兄们的份,一首打到鬼子投降的那一天!”队伍开始移动,有人哼起了《游击队之歌》,苍凉的旋律混着硝烟,在血色黎明中久久回荡。
断崖下,那条被鲜血浸透的小路蜿蜒向远方,路边的野花正在晨光中悄悄绽放。扬天摸了摸腰间的平安结,忽然觉得胸口的证章更沉了些——那不是负担,而是无数双托举着他的手,是这个民族永不弯曲的脊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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