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载导航显示距离横店还有最后二十公里时，杜铮揉了揉发涩的眼眶。落地窗外，凌晨西点的公路泛着冷白月光，仪表盘蓝光映着他三天未刮的胡茬——为了提前结束欧洲的并购谈判，他己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。
手机在副驾震动，是苏锦溪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："今晚拍大夜戏，可能要到天亮。"配图是她裹着军大衣蹲在片场角落啃包子的模样，冻红的鼻尖让他心口发紧。助理曾提醒他"贸然出现会给苏小姐带来麻烦"，但此刻方向盘上的手却握得更紧——他只想亲眼确认她是否安好。
晨光微熹时，杜铮把车停在离剧组三公里外的巷子里。乔安戴着渔夫帽匆匆赶来，看到他疲惫的样子先是一愣，随后无奈地笑："真是服了你，苏锦溪要是知道你这样......"她递过鸭舌帽和口罩，"跟我走，后门的场务打点好了。"
房车的门轻响，杜铮闪身而入。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橙花香——是苏锦溪常用的护手霜味道。化妆台上摊着剧本，便签条上密密麻麻记着台词，最上方还贴着张拍立得，照片里她戴着兔耳朵发箍比耶，背后是杜铮送的那盏星空投影灯。
沙发还带着余温，他拿起搭在扶手上的灰色针织衫，布料柔软地滑过掌心，恍惚间又想起她靠在自己肩头打盹的模样。手机屏幕亮起，工作群里又弹出新的待办事项，可眼皮却越来越沉。杜铮扯松领带，往后一靠，很快陷入浅眠。
片场那边，苏锦溪刚拍完骑马戏。深秋的风卷着沙土扑在脸上，她扯下厚重的古装头套，发间还沾着干草碎屑。乔安递来保温杯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心头一跳："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"
"你去房车看看就知道了。"乔安把她推进保姆车，"不过先说好了，不许哭鼻子。"
房车的门推开时，晨光正斜斜照在杜铮脸上。他歪着头靠在沙发上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，手机从指间滑落，屏幕还亮着与她的聊天界面。苏锦溪屏住呼吸，看见他西装袖口沾着咖啡渍，领口处的褶皱里藏着长途奔波的疲惫。
"他连夜开完董事会就飞过来了。"乔安在身后轻声说，"在米兰的谈判提前三天结束，据说是发着烧开完的视频会议。"
苏锦溪的眼眶突然发烫。她轻手轻脚走过去，捡起地上的手机。聊天记录停在凌晨两点，杜铮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："好梦，明天见。"而她因为拍戏太忙，甚至没来得及回复。
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时，杜铮猛地惊醒。他睁眼的瞬间还带着战场上的警惕，看清眼前人后，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。"吵醒你了？"苏锦溪声音发颤，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，"怎么这么傻......"
"想见你。"杜铮声音沙哑，反手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上。三天未刮的胡茬蹭得她掌心发痒，却比任何情话都滚烫，"每次视频时你都说'马上收工'，可我等到天亮，你又说'刚开始拍'。"
苏锦溪喉咙发紧。这段时间她为了冲击国际奖项，几乎住在片场，连生日都是在转场间隙吃了口蛋糕。她总想着"等忙完这阵"，却忘了有人跨越半个地球，只为在她疲惫时递上一杯温水。
"对不起。"她弯下腰，额头抵着他的，"以后我会......"话没说完，杜铮己经起身将她搂进怀里。熟悉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硝烟味扑面而来，那是独属于他的味道，让她想起雨林里那个为她拼命的夜晚。
房车外突然传来场务的吆喝声："苏老师！下一场准备！"苏锦溪想推开他，却被抱得更紧。杜铮的下巴抵在她发顶，闷闷的声音带着困意："再抱五分钟，就五分钟......"
晨光渐渐浓烈，透过房车窗帘的缝隙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。苏锦溪闭上眼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，突然觉得，再忙的日子，只要有这份跨越山海的牵挂，就不再漫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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